轮回最幽暗的深处,黑气如活物般缠上平心娘娘的衣摆,每一寸触碰都在腐蚀着她周身萦绕的轮回微光。那遮蔽容颜的黑影忽然冷笑,指尖凝出一缕极细的晦涩黑气,精准刺向地道岩壁新裂的缝隙——“你护得住根基,护不住这六道的魂脉流转!阳间邪源已醒,地府祖巫自顾不暇,你还在硬撑什么?”
平心娘娘眉峰未动,掌心托起一枚莹白的魂玉,魂玉映出地府轮回殿的景象:祝融的离火符在轮回盘上明灭,句芒的魂脉藤正顺着魂路往阳间延伸。她指尖轻弹,魂玉化作一道流光撞向那缕黑气,“六道根基若毁,你亦无容身之处。这点算计,还不够看。”
可话音刚落,脚下地道猛地震颤,一块磨盘大的岩石从头顶坠落,被她周身的微光拦下。黑影见状,周身黑气暴涨,竟化作无数细针往同一处缝隙钻——“我本就生于混沌,六道崩不崩,与我何干?今日只要破了这根基,你平心娘娘,便再无翻盘之力!”
平心娘娘眸色沉了沉,忽然抬手按向自己心口,一缕淡金色的本源之力从她指尖溢出,顺着岩壁裂痕漫延,将那些黑气尽数裹住。可这举动让她气息微滞,鬓边发丝竟染上了一丝霜白——她终究是分了力,既要对抗黑影,又要修补根基,撑得愈发艰难。
与此同时,江南小城的古井旁,琼霄正握着金蛟剪残片,剪身的淡金光泽映得井底发黑的井水微微泛光。“这井水里的魂息不对劲,像是被混沌邪源染过,却又藏得极深。”她话音刚落,碧霄手中的混元金斗忽然轻颤,斗底映出井底深处的景象:一团黑雾正贴着井壁蠕动,每动一下,周围的井水就多一分浑浊。
“难怪这城里的人最近总说多梦,夜里总听见似有若无的低语。”碧霄将混元金斗往井口一扣,金斗散出的金光顺着井水往下沉,“这邪源在借井水往地脉渗,若不及时封了,怕是要染了整座城的魂息。”
可就在金光快要触到黑雾时,井底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嘶鸣,黑雾猛地炸开,化作无数小黑点往井口冲来。琼霄反应极快,金蛟剪残片在空中划出一道金弧,将大半黑点斩成飞灰,可仍有两三缕漏网的黑气,缠上了井边一棵老槐树的根系。
“不好!”碧霄急忙催动混元金斗,金光追着黑气裹去,可那黑气已钻进树根深处,老槐树的叶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黑、枯萎,“这邪源能附在活物上,比我们想的更难缠。”
琼霄蹲下身,指尖碰了碰发黑的树根,指尖传来一阵刺骨的寒意:“不止活物,它在吞吸地脉里的魂息壮大自己。我们得尽快找到所有被感染的地方,不然等它成了气候,再想根除就难了。”她掏出一枚传讯玉符,注入魂息后往空中一抛——玉符化作一道流光往地府方向飞去,那是她们与祖巫约定的信号,告知阳间邪源已现踪迹。
地府轮回殿里,烛九阴的竖瞳突然微微收缩,他抬手往空中一抓,接住了那道流光。玉符里的魂息刚传入他脑海,他周身的时间之力便泛起波动:“琼霄她们在江南找到邪源了,可那邪源能附物吞息,怕是不好对付。”
玄冥闻言,指尖凝出的冰雾又浓了几分:“阳间地脉与地府魂路相连,若邪源染了地脉,迟早会再冲回地府。我们得派些人手去助她们——”
“不可。”句芒突然开口,他望着阵眼柱上缠绕的魂脉藤,藤叶正微微发颤,“方才我感应到,轮回深处有极淡的本源之力波动,像是娘娘的气息。她恐怕不是不愿出面,是被什么事绊住了,且处境未必安稳。我们若分人手去阳间,地府这边的防线一旦出了纰漏,后果不堪设想。”
众人沉默之际,轮回盘上的金光忽然闪烁了一下——金光深处,李仁那道淡金魂影竟微微侧过身,像是朝着轮回深处的方向。祝融盯着魂影,忽然道:“李仁的魂核在感应……或许他能察觉到娘娘的位置。”
可不等众人细想,阳间传来的传讯玉符突然炸开一道微弱的黑气——那是琼霄她们遇袭的信号。碧霄的声音透过残存的魂息传来,带着一丝急促:“邪源有异动!它在召唤幽冥虚空的气息,我们快封不住了!”
轮回深处的平心娘娘猛地抬头,她能清晰地感应到阳间邪源的波动,与眼前黑影的黑气同出一源。黑影见状,笑得愈发阴冷:“你看,你的人快撑不住了。要么弃了这里去救她们,要么看着邪源毁了阳间——你选哪个?”
平心娘娘没有回答,只是掌心的本源之力愈发浓郁,她望着地道岩壁上渐渐稳住的裂痕,眸色坚定:“我选……守住六道的根本。她们能撑住,地府能撑住,李仁也在撑着。你想破局,还早得很。”
可话音刚落,她心口突然一阵剧痛——刚才为了稳住裂痕,她动用了太多本源,此刻竟有些力不从心。黑影抓住这一瞬的破绽,周身黑气化作一只巨手,狠狠拍向平心娘娘的胸口。
“娘娘!”地府轮回殿里,烛九阴的竖瞳骤然放大,他感应到了那道剧烈的本源波动,带着一丝破碎的气息。
阳间古井旁,琼霄突然攥紧了金蛟剪残片,她抬头望向地府的方向,声音发颤:“是娘娘的气息……她出事了?”
“先别慌!我们若乱了,阳间的邪源就真的没人能挡了!”碧霄急忙催动混元金斗,将井口的黑气暂时封住,“二姐,我们要不要向师尊求救?”
琼霄指尖刚触到发黑的槐树根,就被一股刺骨的寒意逼得缩回手,指腹上还沾了丝散不去的黑气,正慢慢往皮肉里渗。她急忙运转仙力将黑气逼出,眉头拧得更紧:“师尊在闭关稳固仙门根基,阳间危机若惊动她,恐让幽冥那黑影钻了仙门的空子——三界防线环环相扣,不能顾此失彼。”
话音未落,那棵老槐树突然剧烈摇晃,枝干上发黑的叶子簌簌掉落,根部竟裂开一道指宽的缝,一缕缕黑气从缝里往外冒,像是在挣脱什么束缚。碧霄见状,赶紧将混元金斗往地上一按,金斗散出的金光顺着裂缝往下沉,才勉强将黑气压了回去:“可这邪源越来越凶,我们俩撑得了一时,撑不了多久啊!刚才传讯给地府的玉符,怎么还没动静?”
琼霄没接话,目光落在金蛟剪残片上——方才她用剪片斩黑气时,剪身的淡金光晕竟比之前亮了些,像是在主动对抗邪力。她忽然想起师尊曾说过,金蛟剪本是通天教主炼制的法宝,能斩混沌之气。她心头一动,将剪残片往槐树根的裂缝处一插:“试试这个。”
剪片刚触到黑气,就发出“滋啦”一声轻响,淡金光晕瞬间暴涨,像一张网将整个树根裹住。那些原本嚣张的黑气,竟像是怕了这金光,纷纷往裂缝深处缩,连槐树上的黑纹都淡了几分。碧霄眼睛一亮:“这剪子能克它!”
可没等她们松口气,井底突然传来“轰隆”一声闷响,混元金斗的金光剧烈震颤,斗底映出的景象让两人脸色骤变——井底的黑影竟长大了一圈,周身裹着更浓的黑气,正一下下撞向金光,每撞一次,井口的地面就晃一下,连旁边的古井石栏都裂开了细纹。
“它在吞地脉的魂息变强!”琼霄急忙上前,双手结印,将仙力注入金蛟剪残片,剪身金光更盛,顺着树根往井底蔓延,“再撑片刻,地府的魂脉藤该快到了——句芒祖巫说过,魂脉藤能顺着魂路缠地脉,只要缠住这邪源的根基,就能暂时困住它!”
碧霄咬着牙,死死按住晃动的混元金斗,指节都泛了白:“可它撞得越来越狠了!金斗的金光快撑不住了!”话音刚落,井底黑影猛地发力,金光竟被撞得凹下去一块,一缕黑气趁机从缝隙里钻出来,直扑碧霄的面门。
琼霄眼疾手快,一把将碧霄拉开,同时挥出一道仙力斩向黑气。可那黑气却突然拐弯,缠上了旁边的古井绳——绳子瞬间发黑、腐烂,“啪”地断成两截,桶底朝天摔在地上,溅出的井水沾到地面,竟让青砖冒出了黑烟。
“这邪源的腐蚀性越来越强了……”碧霄看着地上的黑烟,声音有些发颤,却还是抬手擦了擦额角的汗,重新稳住混元金斗,“二姐,我没事!我们再撑会儿,一定能等到魂脉藤!”
琼霄望着她坚定的眼神,又看了看金蛟剪残片上始终不熄的金光,深吸一口气:“好!我们一起撑!就算魂脉藤没来,我们也要把这邪源困在这口井里,绝不能让它流去别的地方!”
就在这时,琼霄腰间的传讯玉符突然亮了,里面传来句芒祖巫的声音,带着一丝急促:“琼霄、碧霄,魂脉藤已到江南地界,三分钟内必至你们所在的古井!注意护住自身,邪源在吞地脉魂息时,会短暂露出本源,那是克制它的最佳时机!”
两人心中一振,碧霄猛地加大仙力输出,混元金斗的金光重新变得稳固:“听到了吗二姐!魂脉藤要来了!”
琼霄点头,目光紧紧盯着井底的黑影,指尖的仙力已蓄势待发——她知道,这场阳间的第一战,绝不能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