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夫人重重叩首,额头磕在冰冷的金砖上,渗出血迹:“陛下明鉴!先夫一生忠君爱国,临终前再三叮嘱我等,言家子孙需世代尽忠,绝不可行谋逆之事。”
皇上十分不悦,“言靖带兵杀入宫闱是朕亲眼所见,如此铁证,便是有先帝的免死金牌,亦不可免!况,朕只斩你言家满门,没有累及族人,已是念及旧情了!”
言老夫人深深伏地,全身颤抖。
……
天牢里。
光线忽然被阴影切割开,沉重的靴声踏碎了牢狱的死寂,随行太监尖细的唱喏声传来——“圣旨到——”
言靖猛地直起身,呼吸变得急促——是传旨的人来了!
他刻意理了理皱巴巴的囚服,即便发丝凌乱,眼底却燃着炽热的光。
方才与言骁的争执早已抛到九霄云外,在他看来,那些“忠君报国”的蠢话不过是大哥迂腐的执念。
母亲既已出面,免死金牌又在手,这道圣旨必然是赦免言家满门的恩典,说不定还会恢复他的爵位,让他戴罪立功。
“奉天承运,皇帝诏曰:”传旨太监展开明黄卷轴,声音拖得悠长,每一个字都砸在众人心上,“言氏一族遭言靖牵连,虽有过却非首恶。念及言老将军忠君之心,及言骁戍守北境之功,特赦言氏满门死罪,收回原有田产宅院,流放南岭,钦此——”
言家众人瞬间瘫软在地,喜极而泣的呜咽声在牢狱中蔓延。
果然先帝御赐的免死金牌有用,言家人保住性命了!
言骁紧绷的脊背终于放松了一些。
两个儿子望着圣旨的目光满是感激,儿媳则抱着孩子们喜极而泣。
言靖也是大喜,更是他就知道母亲不会放弃他的!
只要不死,他就有机会东山再起。
流放算什么?
只要他出了京城地界,随时都可以找到他的那些旧部。
他跪下谢恩,举起了双手。
传旨太监却将圣旨放在了言骁的面前。
言靖脸色微沉,也是,他没了国公之位,言骁到底是他大哥,还是压了他一头。
然而,传旨太监没有抬步就走,反是又从后面小太监捧着的托盘里取出另一卷的明黄帛书,脸色瞬间沉了下来。
那冰冷的眼神扫过言靖时,让他莫名打了个寒颤。
“言靖接旨!”
言靖一愣,随即狂喜得浑身颤抖,是不是皇上要让戴罪立功?甚至让他官复原职了?
“另有特旨:逆臣言靖,勾结晋王谋逆,通敌叛国,颠覆朝纲,祸乱天下。此等狼子野心,天地不容!今免其全族死罪,唯言靖一人,罪大恶极,着即押赴西市,凌迟处死,以儆效尤!钦此!”
“凌迟处死”四个字像四座大山,轰然砸在言靖头顶。
他脸上的狂喜瞬间凝固,眼睛瞪得滚圆,仿佛要将眼球凸出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