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2章血色黎明

第一节自首前夜

林浅的手指在键盘上悬停了三秒，最终还是按下了删除键。电脑屏幕上“陆沉涉嫌包庇罪”的新闻稿像被揉皱的废纸，在回收站里泛着冷光。她看向窗外，陆家老宅的喷泉在月光下折射出七彩光晕，与记忆中父亲工作室的琉璃瓦交叠成刺目的网。

“为什么要查这些？”陆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，带着深夜特有的沙哑。

林浅猛地转身，看见他倚在门框上，西装外套随意搭在臂弯，衬衫领口扯开两颗纽扣，露出锁骨处新结的痂——那是三天前仓库爆炸时飞溅的玻璃划的。

“沈明哲的律师在法庭上提到你父亲的车祸，”她攥紧鼠标，指节泛白，“他们想把你牵扯进去。”

陆沉走到她身后，温热的呼吸拂过她耳垂：“我说过，当年的事与我无关。”

“那为什么沈曼的诊断书会在你保险柜里？”林浅调出监控截图，画面里陆沉跪在墓前，手里的文件袋上赫然印着“康宁精神病院”的字样，“还有这个，沈明哲手机里的转账记录，三百万，正好是车祸赔偿金的数额。”

陆沉的瞳孔骤然收缩。他突然按住她的肩膀，迫使她面对自己：“浅浅，有些事我必须亲自解决。”

“所以你打算自首？”林浅的声音带着破碎的颤音，“就像你母亲当年那样，用死亡来证明清白？”

陆沉的身体猛地僵住。他松开手，从西装内袋掏出个牛皮纸袋，里面装着泛黄的报纸：“这是2018年的头条，《着名设计师林国华车祸身亡，疑因学术造假》。”

林浅接过报纸，看见父亲的照片被ps上“耻辱”二字，标题旁附着张模糊的监控截图，画面里父亲的车在雨夜撞上护栏。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，铁锈味在舌尖蔓延。

“这是沈曼找人伪造的，”陆沉的声音沉得像块生铁，“她知道你父亲掌握了她走私文物的证据，所以买通司机制造车祸，再用舆论抹黑他。”

林浅猛地站起来，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：“所以你早就知道真相，却任由沈曼逍遥法外？”

“我在等证据。”陆沉从另一个文件袋里拿出u盘，“这是沈氏集团近十年的走私记录，从缅甸翡翠矿到唐代玉璧，每笔交易都有沈老爷子的指纹。”

林浅的手突然发抖。她想起父亲日记里提到的“凤凰玉佩”，那是沈家走私网络的关键信物，此刻正躺在她的保险柜里。

“明天早上九点，”陆沉将u盘插进电脑，屏幕上跳出密密麻麻的交易清单，“我会带着这些去检察院。”

“不行！”林浅抓住他的手腕，“沈家人不会放过你的。”

陆沉低头看着她苍白的脸，突然低头吻住她的唇。这个吻带着诀别的味道，像是要把余生的温柔都揉进这一秒。林浅挣扎了两下，最终还是抱住他的腰，任由眼泪滴在他衬衫上。

“别怕，”陆沉在她耳边轻声说，“我已经安排好了，沈明哲的手下今晚会突袭工作室，你带着证据去苏州找白师傅。”

林浅猛地推开他：“你早就计划好了？连我也要骗？”

陆沉的眼神黯下去：“有些真相，必须用鲜血来洗清。”

他转身走向门口，又突然停下：“对了，你的‘重生’系列入围了igi国际大赛，颁奖典礼在巴黎，我……”

“陆沉！”林浅冲过去抱住他，“我们一起去自首，我陪你打官司。”

陆沉的身体僵在原地，喉咙滚动了一下：“浅浅，你父亲的工作室地下三层，有个暗格……”

话没说完，窗外突然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。林浅被陆沉扑倒在地时，看见无数燃烧瓶砸在草坪上，火光映红了他的侧脸。

第二届工作室的秘密

林浅在浓烟中爬行时，听见陆沉在身后喊：“往左！通风管道！”她摸到墙壁上的凤凰浮雕，指甲嵌进缝隙里，暗格应声而开。手电筒的光束扫过层层叠叠的点翠头面，最底层的铁盒上缠着父亲生前最爱的红绳。

“拿着这个快走！”陆沉将她推进暗格，自己转身迎向破门而入的黑衣人。

林浅的手指在铁盒上颤抖了三秒，最终还是打开了它。里面躺着半块凤凰玉佩，与沈家人徽章上的图腾完全吻合，旁边是张泛黄的信纸，父亲的笔迹力透纸背：

“小浅，当你看到这封信时，爸爸可能已经不在了。沈家人用点翠工艺走私文物，他们的凤凰玉佩藏着缅甸矿场的坐标。去找白师傅，他知道如何……”

枪声在走廊炸开时，林浅的眼泪砸在信纸上。她抓起玉佩盒u盘，顺着通风管道往外爬，身后传来陆沉的闷哼声。爬出工作室的瞬间，她看见消防云梯正从高空降下，苏晴举着扩音器大喊：“林浅姐！快过来！”

救护车的鸣笛声中，林浅紧紧抱着铁盒，突然想起三个月前在民政局，陆沉也是这样浑身是血地出现，将她从闺蜜的圈套里救出来。原来命运早就写好了剧本，他们在血色里相遇，也终将在血色里重生。

“陆沉呢？”她抓住苏晴的手腕，“他还在里面！”

苏晴的眼神闪躲了一下：“陆总说让我们先走，警方已经控制了局面。”

林浅猛地站起来，却被苏晴按住：“林浅姐，陆总让我交给你这个。”

她递过来的手机里，是段加密视频。画面里陆沉坐在审讯室，对面的警官递过文件：“陆先生，只要你配合我们调查沈氏集团，我们可以考虑……”

“我认罪。”陆沉的声音平静得可怕，“2018年10月15日，我明知沈曼是车祸主谋，却帮她伪造不在场证明。”

林浅的手机摔在地上，屏幕碎成蛛网。她突然想起在陆家老宅的监控里，陆沉跪在沈曼墓前的画面，原来那不是忏悔，而是在收集证据。

“为什么？”她喃喃自语，“为什么要独自承担？”

苏晴蹲下来握住她的手：“陆总说，只有这样才能彻底摧毁沈氏集团的保护伞。”

林浅看着远处燃烧的工作室，突然想起父亲说过的话：“凤凰涅盘需要浴火，但若没有引火之人，终将化为灰烬。”

她擦干眼泪，将凤凰玉佩系在脖子上：“苏晴，订最快去苏州的高铁。”

第三节ai鉴定的真相

白师傅的工作室藏在苏州平江路的巷子里，木门上挂着“翡翠缘”的铜牌。林浅敲门时，听见里面传来机器运转的声音，开门的却是个戴棒球帽的年轻人。

“你是……”

“白师傅的徒弟，”年轻人推了推眼镜，“我叫秦轩，师傅说你会来。”

工作室里摆满了3d打印机和激光雕刻机，与传统的点翠工具形成强烈反差。白师傅正在显微镜前修复一只明代凤冠，看见林浅时眼睛一亮：“丫头，你父亲当年总说你像他的凤凰，如今看来果然没错。”

林浅拿出凤凰玉佩，放在白师傅特制的检测仪上：“师傅，这是我父亲留下的。”

白师傅的手抖了一下：“当年国华说要揭露沈家人的阴谋，没想到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