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5章 病床前的 “父子和解”(1 / 2)

第125章病床前的“父子和解”

第一节晨光里的病房:一场迟到的探望

十一月的晨光透过市一院普通病房的玻璃窗,温柔地洒在白色的床单上,给肃穆的病房添了几分暖意。窗外的梧桐树叶子已经泛黄,偶尔有几片随风飘落,在空中划出轻盈的弧线,像在诉说着初冬的宁静。

陆振邦躺在病床上,脸色还有些苍白,身上插着输液管,左手手腕上戴着心率监测仪,屏幕上跳动的绿色数字平稳而规律,显示着术后恢复良好。他微微闭着眼睛,眉头却还是习惯性地蹙着,即使在病中,也难掩往日里作为陆氏董事长的威严。

病房门被轻轻推开,陆沉轻手轻脚地走进来,手里提着一个保温桶——里面是林浅早上五点起来熬的小米粥,说小米粥养胃,适合术后病人吃。他怕吵醒父亲,脚步放得极轻,走到病床边时,才发现陆振邦已经睁开了眼睛,正看着他。

“醒了?感觉怎么样?有没有哪里不舒服?”陆沉连忙放下保温桶,俯身问道,语气里带着几分小心翼翼。从小到大,他在父亲面前总是这样,哪怕现在自己已经是陆氏的总裁,面对父亲的目光,还是会不自觉地紧张。

陆振邦没有立刻回答,只是定定地看了他几秒,目光扫过他眼底的红血丝——他昨晚在icu外守了一夜,早上又陪林浅去买早餐、熬粥,几乎没合眼。“你也没休息好?”陆振邦的声音有些沙哑,却比术前温和了许多,没有了往日的严厉。

“我没事,年轻,熬得住。”陆沉笑了笑,伸手想帮父亲掖了掖被角,手伸到一半又停住了——他和父亲很少有这样亲密的动作,从小到大,父亲对他最多的是要求和批评,拥抱、拍肩这样的肢体接触,屈指可数。

陆振邦看出了他的局促,轻轻动了动右手,示意他没关系。陆沉这才敢把被角拉好,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。

“公司……没什么事吧?”陆振邦转移了话题,目光落在窗外,像是随口一问,却难掩语气里的牵挂——陆氏是他一手打拼出来的基业,就像他的另一个孩子,即使在病中,也放心不下。

“没事,陈默他们在处理,昨天已经把重要的文件发我邮箱了,我远程签了字。”陆沉拿起桌上的水杯,倒了一杯温水,递到父亲嘴边,“您现在不用操心公司的事,好好养病才是最重要的。”

陆振邦喝了几口温水,润了润喉咙,才缓缓说道:“我听说……你把一半的股份转给林浅了?”

陆沉递水的手顿了一下,没想到父亲会突然提起这件事。他以为父亲会反对,毕竟在父亲眼里,林浅只是“前儿媳”,是“外人”,把陆氏的股份转给外人,不符合父亲一贯的“家族利益至上”的原则。

“是,”陆沉没有隐瞒,语气坦诚,“林浅做‘浅沉’不容易,需要资金和资源支持,我把股份转给她,也是为了双品牌战略能更好地推进,让陆氏能吸引更多年轻客户,这对陆氏长远发展有好处。”

他刻意强调了“对陆氏的好处”,却没想到陆振邦只是轻轻“嗯”了一声,没有反驳,也没有批评,反而问道:“林浅……没跟你一起来?”

“她去买早餐了,说让您醒了就能吃到热乎的。”陆沉有些惊讶,父亲竟然会主动提起林浅,而且语气里没有了往日的排斥,这让他心里悄悄松了口气。

正说着,病房门又被推开,林浅提着一个早餐袋走进来,看到陆振邦醒着,连忙笑着说:“陆董,您醒了?感觉怎么样?我买了您平时爱吃的菜包,还有热豆浆,您要不要尝尝?”

她的语气自然又亲切,没有因为“前儿媳”的身份而显得拘谨,也没有因为陆振邦曾经的排斥而刻意疏远,就像对待一位普通的长辈一样,真诚而温暖。

陆振邦看着林浅,目光里带着几分审视,又有几分复杂。他想起第一次见到林浅时,她还是个刚毕业的设计师,跟着陆沉来陆家老宅吃饭,面对他的刁难,没有怯场,反而条理清晰地阐述自己的设计理念;他想起陆沉和林浅离婚时,陆沉消沉了很久,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,连陆氏的重要会议都缺席;他想起几个月前的董事会上,林浅提出的“双品牌战略”,思路清晰,数据详实,连他都忍不住称赞……

这个女孩,不像他想象中那样“只懂设计,不懂商业”,也不像有些豪门儿媳那样“贪图财富,野心勃勃”,她有自己的坚持和追求,有自己的才华和温度,最重要的是,她能让陆沉变得更温和,更懂得“生活”,而不是像以前那样,只知道埋头工作,把自己逼成一个没有感情的“工作机器”。

“麻烦你了。”陆振邦的语气比刚才更温和了些,甚至还微微点了点头——这在以前,是绝不可能发生的事。

林浅愣了一下,随即笑着说:“不麻烦,您好好养病,就是对我们最大的帮忙了。”她把早餐袋放在桌上,拿出菜包和豆浆,又从陆沉手里接过保温桶,“我还熬了小米粥,陆董您先喝点粥垫垫肚子,等会儿再吃菜包。”

陆沉看着林浅熟练地打开保温桶,盛出小米粥,又吹凉了才递到父亲嘴边,动作自然又细心,心里突然泛起一阵暖意。他知道,林浅这样做,不仅是出于礼貌,更是想帮他缓和和父亲的关系,让父亲感受到家的温暖。

陆振邦喝着小米粥,粥熬得软糯香甜,带着淡淡的米香,是他很久没吃到过的家常味道。他突然想起,自己好像从来没有和陆沉、林浅一起这样平静地吃过一顿饭,以前要么是在严肃的家宴上,要么是在紧张的公司聚餐上,从来没有这样轻松、温馨的氛围。

晨光里,林浅忙着递纸巾、倒豆浆,陆沉坐在病床边,时不时问父亲有没有哪里不舒服,三人的身影在柔和的光线里,构成了一幅难得的温馨画面,像一个真正的家庭一样,充满了烟火气。

第二届回忆里的苛责:一段尘封的矛盾

小米粥喝了小半碗,陆振邦的精神好了许多,脸色也红润了些。林浅收拾好碗筷,对陆沉说:“你们父子俩聊会儿,我去把碗筷洗了,顺便问问医生今天的恢复情况。”说完,她便提着碗筷轻轻走出了病房,把空间留给了父子俩。

病房里只剩下陆沉和陆振邦,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安静,只有心率监测仪发出的“滴滴”声,在空气中轻轻回荡。

陆振邦看着窗外,沉默了很久,才缓缓开口:“你小时候……我是不是对你太严格了?”

陆沉猛地抬起头,眼里满是惊讶——他从来没有想过,父亲会主动提起“严格”这个话题,更没有想过父亲会用“是不是太严格了”这样带有愧疚的语气来问他。

记忆像潮水一样涌来,陆沉想起小时候,别的孩子放学后可以去公园玩、看动画片,他却要被父亲逼着学金融、学管理,每天放学回家,等待他的不是零食和玩具,而是厚厚的财经书籍和父亲严厉的目光;他想起中学时,他偷偷报名参加了学校的设计比赛,拿了一等奖,兴高采烈地把奖状带回家,父亲却只是看了一眼,说“设计不能当饭吃,不如把时间花在学习上,以后好接手陆氏”;他想起大学时,他想报考设计专业,父亲却坚决反对,逼着他报了金融专业,还说“你是陆家的继承人,必须学金融,这是你的责任”。

“那时候……总觉得你是陆家的继承人,必须优秀,必须强大,才能守住陆氏的基业。”陆振邦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,还有几分不易察觉的愧疚,“我总想着,我小时候吃了那么多苦,把陆氏从一个小作坊做到现在的规模,不能毁在你手里。所以我对你严格,对你要求高,总怕你做得不够好,总怕你辜负了陆家的期望。”

陆沉的眼眶慢慢红了,他一直以为父亲对他的严格是因为“不喜欢他”,是因为“觉得他没用”,却没想到父亲的严格背后,藏着这么深的牵挂和期待。“我知道……我知道您是为了我好,为了陆氏好。”他的声音有些哽咽,“只是那时候我还小,不懂您的苦心,总觉得您不理解我,不支持我,总想着和您对着干。”

“后来你和林浅离婚,我还骂过你,说你不懂珍惜,说你活该。”陆振邦的目光里满是复杂,“现在想想,那时候我也有错,我只想着你要赶紧振作起来,接手陆氏,却没问过你心里有多难受,没问过你是不是真的想接手陆氏。”

陆沉想起离婚后的那段日子,他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,不吃不喝,甚至想过放弃陆氏,去国外学设计。是林浅悄悄给他送吃的,给他留纸条,说“你不能放弃自己,更不能放弃你真正喜欢的东西”;是林浅后来创立“浅沉”,带着他一起接触非遗,一起做设计,让他重新找回了对生活的热情,也重新理解了“责任”和“热爱”的意义。

“其实……我现在挺好的。”陆沉深吸一口气,努力平复情绪,“我和林浅一起做双品牌战略,既能打理陆氏,又能接触设计,做自己喜欢的事。而且‘浅沉’发展得很好,能吸引很多年轻客户,对陆氏的长远发展也有好处。”

“我知道。”陆振邦点了点头,目光落在陆沉身上,带着几分欣慰,“上次董事会,你和林浅提出的双品牌战略,我就觉得很好。以前我总担心你只会按部就班,不懂创新,现在看来,是我多虑了。你长大了,有自己的想法,有自己的能力,能把陆氏打理好,也能找到自己喜欢的生活方式。”

这是陆沉第一次从父亲嘴里听到“欣慰”的评价,第一次听到父亲说“你长大了”,第一次听到父亲承认“是我多虑了”。从小到大,他最渴望的就是父亲的认可,现在终于得到了,却忍不住红了眼眶,眼泪差点掉下来。

“爸……”陆沉轻声叫了一声,这是他很久以来第一次这样亲昵地叫父亲,而不是像以前那样,要么叫“陆董”,要么干脆不叫。

陆振邦的身体猛地一震,眼里闪过一丝惊讶,随即又被浓浓的暖意取代。他看着陆沉,嘴角难得地露出了一丝笑容——不是商场上那种应付式的微笑,而是发自内心的、温和的笑容。

“傻孩子,哭什么。”陆振邦伸出右手,轻轻拍了拍陆沉的手背,动作有些僵硬,却充满了父爱,“以前是爸不好,总对你太严格,总把自己的想法强加给你,忽略了你的感受。以后……你想做什么就去做,只要你觉得对,只要你能开心,爸都支持你。”

陆沉再也忍不住,眼泪掉了下来,他紧紧握住父亲的手,像是握住了一份迟到了很多年的父爱,也握住了一份解开多年心结的释然。“谢谢您,爸……谢谢您。”

病房里的气氛变得无比温暖,心率监测仪上的绿色数字跳动得更加平稳,窗外的阳光也更加明媚,仿佛连初冬的寒风都变得温柔了起来。陆沉知道,他和父亲之间的矛盾,终于在这场病后,在这个晨光熹微的早晨,彻底解开了。

第三节生死后的顿悟:一份父爱的觉醒